宋氏家族是中国近代史上举足轻重的家族,其中宋子文、宋美龄两兄妹更是在民国政坛上有着重要地位。
他们的恩怨浮沉,承载着半个多世纪的民国史。
而宋美龄的晚年十分落寞,在宋子文墓地前悲痛落泪,伤心不已,但她何至于此?归根究底,不过是贪念太重,罪孽太深。
宋氏家族与蒋宋联姻
宋美龄和宋子文的父亲
宋耀如
(又称宋嘉树),是中国晚清时期颇有实力的商人和实业家。
他与孙中山一见如故,把大部分资金都用来资助孙中山的革命事业,是国民党前期的重要财力支柱。
他的子女之中,大姐宋霭龄嫁给了银行家和富商孔祥熙,二姐宋庆龄则嫁给了孙中山。
宋子文和宋美龄在这样的家庭出生,从小就过着富贵的生活。
宋美龄1897年出生在上海,10岁时就被送到美国读书,她在美国受过优良的教育,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,性格活泼的她给老师同学们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年长她3岁的宋子文,则在一直留在上海读书,1912年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的他赴美留学,就读于著名的哈佛大学,而1913年宋美龄也转学到离哈佛不远的韦尔斯利学院就读,便于兄妹互相照应。
宋子文从哈佛法学毕业后,又赴哥伦比亚大学深造,在1917获得了经济学博士的学位,然后和妹妹宋美龄一起回国。
宋子文和宋美龄两兄妹,虽然同在美国异乡读书,但关系并不算特别亲密,两人性格上有些不合,宋美龄更亲近长姐宋霭龄。
回国后的宋美龄,在上海十分活跃,她热衷于社交活动,常常公开发表演讲,加入了基督教女青年会等组织,还是上海童工委员会的首位中国成员。
宋子文则先在金融和实业界任职,然后被二姐宋庆龄推荐给孙中山,熟谙金融财政体系的他,深受孙中山信任,很快就担任要职。
1925年孙中山去世时,宋子文也是遗嘱的见证人之一,并在孙中山逝世后,在广州革命政府中掌管经济大权。
宋美龄和蒋介石的初会,是在1922年,当时宋子文在上海举办了一场晚会,受邀参加的蒋介石一眼看中了年轻貌美,举止大方得体的宋美龄,对她展开了追求。
此时的蒋介石,虽然跟随孙中山多年,但在广州革命政府中的地位并不算很高,而且他比宋美龄年长十岁,之前还有过三个夫人,这些都让宋家对蒋介石并不满意,宋美龄自己也抱着观望的心态。
蒋介石与宋美龄之间关系的突飞猛进,要等到他担任北伐革命军的总指挥,在1927年3月率兵攻进上海。
这个时候的蒋介石,已经今时不同往日,担任过黄埔军校校长的他在军中有着很大的影响力,率军北伐成功的的他,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。
蒋介石的地位变化也改变了宋美龄的态度,此时宋耀如早已去世,两位姐姐中宋庆龄十分反对宋美龄与蒋介石接触,但宋霭龄和孔祥熙夫妇十分看好蒋介石,极力推动这场婚事。
而此时担任国民政府财政部长的宋子文,负责筹措北伐经费,他与蒋介石的相处并不愉快。
还在北伐革命战争进行的过程中,蒋介石就已经有背叛革命、独揽大权的苗头,他与宋庆龄等国民党左派纷争不断,而
支持二姐的宋子文多次在财政上卡了蒋介石的脖子,在工作中时有摩擦。
宋子文本来也是蒋宋联姻的反对派,但在北伐革命胜利的前夕,他的思想却有了很大的转变。
此时,正值第一次国共合作,革命气氛高涨,北伐军顺利攻占武汉后,工人们在共产党人的号召下自发组织起来,积极参与革命,这却让宋子文心存疑虑。
他曾对一位亲近的美国记者说:“我不是一名社会革命者,我不喜欢革命,也不相信革命。”
在他看来,当时武汉劳工们为了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,频繁罢工和游行集会,反而令工厂不能开业,影响了他制定货币政策和平衡财政预算。
他骨子是还是一个买办资产阶级,只想着维护自己家族和阶级的利益,并不把社会底层民众的福祉放在心里。
他甚至担心,这些被他视为暴民的革命者,会不会把他从财政部的大楼里拖出来,撕得粉碎。
就这样,在宋霭龄的说服下,畏惧革命的宋子文,很快倒向了蒋介石,认为宋家只有和掌握军事力量的蒋介石绑在一起,才有出路。
掌控国民政府经济大权的宋子文投向而蒋介石,对国民党左派力量来说,无异于致命一击,从此国民党内部再也无法有力制衡蒋介石,只能坐视他窃取革命胜利的果实。
而蒋介石更是如虎添翼,独掌军权财权,又通过宋家连接了江浙财团和美国,他的野心也再也无法遏制,向中国最高统治者的宝位发起冲刺。
有了宋家大部分人的支持,蒋介石与宋美龄在1927年12月1日,在上海举办了隆重的婚礼,担任女方主持人的,正是宋美龄的哥哥宋子文。
参加婚礼的客人有1300多人,汇聚了当时社会的各界知名人士,各大报刊纷纷报道,连美国的纽约时报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这场婚礼的盛况。
在西式婚礼礼仪之中,宋子文牵着宋美龄将她交给蒋介石,他也成为蒋介石政府中的当朝国舅,眼看就要大权在握,飞黄腾达。
蒋介石也得意洋洋,他在报上发表了《我们的今日》,自称今日与宋美龄结婚,为有生以来最光荣、最愉快之一日,而革命当从家庭始,今日结婚是革命事业的基础。
但也有明智之士,早看这之中的伪装,著名的报人张季鸾,就在《大公报》上直言驳斥,一己恋爱,与革命有何关联?
民国政坛的宋氏兄妹
蒋宋联姻后,宋家兄妹在蒋介石政府中,都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。
在蒋介石和宋美龄还未正式成婚前,决心投向蒋介石的宋子文,已经为他的反革命政变卖力奔走起来。
在1927年7月,已经在上海发动了“四一二”反革命政变的蒋介石,派遣宋子文去武汉,与当时的国民党要员汪精卫商议,联合清党反共。
宋子文在武汉,与汪精卫达成了肮脏的秘密交易,他还去拜访了也在武汉的宋庆龄,在二姐面前代表蒋介石和宋家,说了很多强迫、威胁和扰乱人心的话,但宋庆龄坚决表示不会和蒋介石合作。
从此,宋庆龄坚持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,与蒋宋两家划清了界限,站在共产党人一边,坚持与蒋介石政府作斗争。
协助完成清党后,宋子文从此官运亨通,他在1928年1月,担任了蒋介石成立的南京国民政府财政部长,掌管全国经济财政,1930年1月,又兼任了行政院副院长。
在蒋介石政府中,宋子文又协助蒋介石,开始向和他一直有着紧密联系的江浙财团开刀了。
民国时期,以上海为中心,浙江、江苏一带因对外贸易积累了一定的金融资本,形成了一股经济势力,被称为江浙财团。
江浙财团惧怕革命,是蒋介石“四一二”反革命政变的主要支持者,但没想到蒋介石掌权后也要卸磨杀驴了。
江浙财团以金融业为核心,他们在上海的30余家民营银行占了全国70%左右的银行资产,其中仅中国银行、交通银行两家,就占了全国华商银行资产的三分之一。
这在蒋介石、宋子文、孔祥熙等人眼里,无异于一块肥肉。
1928年11月,蒋介石先授意宋子文组建中央银行,给予中国黄金的独家出口权,还要求所有银行要用四分之一存款购买政府公债,存放在中央银行。
在种种特权的庇护下,中央银行很快就成为庞然大物,但依然难以动摇中国、交通两家银行的地位。
蒋介石政府又突然下令,对中国银行、交通银行实行管制,直接任命宋子文接管两家银行。
接着,宋子文推行货币改革,规定中央、中国、和交通三家银行为法币的发行者,借币制改革侵夺江浙财团手里的财富。
至此,江浙财团为代表的民间金融资本,已被巧取豪夺殆尽,取而代之是,是以蒋宋两家为代表的官僚垄断资本。
在这之中,宋子文也为蒋介石立下了汗马功劳。
而宋美龄的参政,比宋子文要晚很多,在嫁给蒋介石后很长一段时间内,宋美龄都以家庭生活为主,并没有直接任职。
直到
“新生活运动”
发起,宋美龄才走向了政治前台。
新生活运动是宋美龄听从了一名美国传教士的建议,转述给蒋介石的,
目标是效仿美国的罗斯福新政,推行社会改革,提升社会福利。
在1934年2月,蒋介石宣布改造全国社会生活,倡导健康文明的“新生活运动”开始,自任为促进会会长,而宋美龄则在同年7月1日担任妇女委员会指导长,是这场运动的实际推动人和管理者。
全国各地先后设立了一千多家分会或支会,开展了识字、体育、守时、节约、禁烟、禁赌、使用国货、造林、放足、举行集体婚礼等三十多项活动。
宋美龄也四处巡视和督导,发表演讲,接受采访,频繁撰文宣传,怀着很大的热情投入这项运动中。
新生活运动在提升中国国民素质上也起了一定的作用,但在人民没有当家作主的半封建社会,这样的运动无疑是本末倒置,起不了根本性的作用。
而且这场运动,一开始便存着讨好外国人,争取国际援助的心思,很多举措流于表面,更像是一场表演,虽然前后推行了十五年,并没有起到很大的成效。
宋美龄在民国政坛的另一个高光时刻,则是在抗日战争中争取美国援助。
1943年,宋美龄出访美国,在华盛顿国会山庄向美国国会的五百多名议员发表演说,以争取支持。
宋美龄以流畅的英语,介绍了日本侵略者的残酷暴行和中国人民坚持抗战的决心,在美国国会议员中引发了轰动。
宋美龄又趁势巡回美国各州演讲,掀起了一股东方旋风,为中国争取了大量的美国援助。
但可惜的是,
这些本应用于中国抗日军民的物资财富,又被宋家鲸吞蚕食,而宋子文也在其中捞足了油水。
蒋宋王朝的末路
抗日后,争取美国支持成为蒋介石政府的头等大事,为此,宋子文转任外交部长,但他这个外交部长不去其他国家,常驻在美国,专门争取美国援助。
宋子文担任了这个要职后,在美国专门成立了一家环球贸易公司,职工全是华人,负责美国援助物资的运输和管理。
美国源源不断资助的物资,有的根本没离开美国就被倒卖,有的在运到中国的第二天就出现在黑市中,至于货物的去向,有失火的,有轮船沉没的,有被敌人破坏的,都是一笔查不清楚的糊涂账。
宋子文向来善于管钱,但这次他的特点似乎没有用到正道上。
有位英国外交官就直接质疑:宋子文把数亿美元揣进了自己腰包,其中很大一部分钱根本没有离开美国。
最荒唐的是,账上曾记载有一艘载着60辆坦克和其他军需物资的货船被击沉,但实际上这条船和这些坦克根本就不存在。
这样的风声也自然传到了蒋介石耳中,他也要求宋美龄在访美期间,查访宋子文是否有徇私舞弊的情况。
这次,宋美龄倒是没有包庇哥哥,如实向蒋介石反应了她明察暗访得来的信息,宋子文确实在大肆中饱私囊。
宋美龄这么做,也并不是她有多么大公无私,而是因为她在宋家姐妹中,一直更亲近宋霭龄,和宋子文的关系要疏远一些。
宋霭龄夫妇早已眼馋宋子文手里的这块肥肉,希望由孔祥熙来接管美援事宜,这才有了宋美龄对蒋介石的密报。
但当蒋介石提出想收回宋子文的权限时,宋子文却早有准备,他声称任何一个部门都有腐败,还拿出孔祥熙所管的财政部,也在大量侵吞美国捐款的证据。
他竟提议,由他牵头成了一个专门部门,来监督所有其他机构,这当然得不到蒋介石的同意。
此事也就不了了之,宋子文照样把持着掌管美国援助的肥缺。
抗日战争胜利后,宋子文又成立了一个收复区全国接收委员会,负责向各地派遣接收大员,又大发了一笔横财。
此时的国民党已经病入膏肓,在大陆也逐渐走向了穷途末路,不但在解放战争中节节败退,在自己的统治区也搞得民不聊生,物价飞涨。
为了防止经济崩溃,宋子文搞了一场开放外汇市场的经济改革,也以失败告终,这也使他失去了蒋介石最后的信任。
而站在宋家利益立场的宋美龄,不但无力回天,也加速了蒋家王朝的灭亡。
1948年,为了挽回山穷水尽的局面,蒋介石派儿子
蒋经国
到上海整顿经济秩序,希望稳定住上海这个经济大本营。
蒋经国到了上海,严禁私人囤积物资,打击走私和投机倒把,多少振奋了一点人心,但当他查封到孔祥熙子女所办的扬子公司时,又出了岔子。
孔家马上向宋美龄求助,而一直包庇纵容孔宋两家弄权贪污的宋美龄,也迫使蒋介石出面训斥蒋经国,蒋经国只能被迫辞职,这番打虎行动就此了结。
至此,蒋介石政府在中国的民心彻底丧失殆尽,社会经济整体崩盘,在大陆的惨败也只剩下倒计时了。
1948年底,宋美龄眼看国内局势如此,又再次访美,希望能争取到美国援助,为蒋宋王朝再续上一口气。
但这次在美国,她不但没有如愿,还被美国政客们冷嘲热讽,丢尽了面子。
丢尽了面子的宋美龄不愿回国,留在了美国,而没过多久,蒋介石就被赶出了大陆,仓皇溃退到台湾,宋美龄此生也再没有踏入过中国大陆的土地。
蒋介石兵败台湾后,宋子文也不愿再去台湾任职,就此在美国深居简出,直到1971年去世,最终安葬于纽约北部的芬可利夫墓园。
宋美龄则在1950年1月13日从美国赴台,回到了丈夫身边,在台湾政局还有着一定的影响力。
直到1975年蒋介石过世后,宋美龄才移居美国。
长寿的宋美龄又在美国纽约孤独地活到了2003年,她见证了蒋家王朝的兴起和覆灭,也看到了孔宋两家的没落。
晚年的她,再也没有当年众星捧月般的风光,她曾落寞地问:为什么上帝要我活这么久?没人可以回答。
她和哥哥宋子文的墓地同在纽约,宛如当年他们同在美国求学时,相隔并不遥远。
经过了大半个世纪的恩怨浮沉,在探望哥哥墓地时,宋美龄也常留下悲痛的泪水……
只可惜,再多的痛处都无法弥补他们对当时的中国百姓所造成的伤害,对他们来说,利益至上的污秽之心,最终都被时代的洪流冲击的稀碎。
参考文献:
《宋子文和蒋介石的恩恩怨怨》,《武汉文史资料》,2012年第3期
《“民国第一夫人”宋美龄》,《档案时空》,2012年第3期
《宋美龄:世纪婚礼背后的政治与爱情》,《决策与信息》,2013年第3期
《宋美龄:中国现代史上重要的女政治家》,《钟山风雨》股票可以融资多少,2003年第6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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